本报记者 杨让晨 张家振 乌镇报道

（在世界互联网大会期间，乌镇咖荟共举办了34场。杨让晨/摄影）

“收获超出预期，内容质量也很高，参与分享的都是行业领军企业家。”在咖荟间隙，来自长三角地区的某汽车产业链企业工作人员吴典在做完笔记后兴奋地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

11月19—22日，2024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乌镇举办。其间，白天共安排24场分论坛和多个地级市组织召开的各类招商对接会，时间和行程都较为紧凑。但当夜幕降临，乌镇舒缓的另一面也慢慢揭开面纱。

在乌镇景区内的酒吧、咖啡厅内，嘉兴市、桐乡市、海宁市等地方政府邀请汽车、智能制造、人工智能等行业的企业家、投资人组织咖荟，在品茶、喝咖啡的轻松氛围中，可能随时会吸引企业落地投资。

记者在一场与汽车主题相关的咖荟现场注意到，除了桐乡市副市长和政府各职能部门负责人外，还请来了37家相关企业参与，其中不乏特斯拉、小马智行等业内明星企业。

“招商引资本身就是一个相互吸引和探索合作的商业过程。”戴德梁行中国区项目及企业服务部总裁魏超英告诉记者，不同企业对赛道有不同的认识，各地聚焦的产业也各有侧重，类似咖荟这种交流形式有助于地方政府、企业和投资人互相增进了解。

齐聚乌镇招商引资

在世界互联网大会举办期间，乌镇的夜晚热闹非凡。

“希望已经落户的企业，能在2025年加快投产；即将签约的项目，大家要赶快下手。大家都在高质量发展道路上奔跑，下手慢了土地资源不一定能得到保障。”在一场以智能网联汽车发展为主题的咖荟上，桐乡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蓝亚明笑着说道。

近年来，诸多和汽车电子相关的项目逐步落子乌镇所在的嘉兴市桐乡市，汽车电子产业生态正加速构建。以智能网联汽车电子咖荟为例，仅这一场咖荟就汇集了智己汽车、麦格纳光能、比博斯特等20余家汽车产业链企业人士参与，涵盖整车制造、智能芯片、智能底盘等领域，相关企业大多来自江苏省苏州市、浙江省宁波市和上海市等地。

“公司今年7月才落地桐乡市。”尚元智行总裁冯曙在咖荟现场告诉记者，公司此前在宁波市，但最终还是决定搬到桐乡市。“宁波市政府给予公司的政策很好，但更看重桐乡市政府对车路云智能网络相关的政策支持，这也是公司搬过来的原因。”

冯曙进一步告诉记者，桐乡市对企业端的产品探索和商业化迭代非常支持。“公司的无人观光车后期会在乌镇长期运营，先行先试，迭代完成后会在其他地区市场大力推广。”

事实上，在世界互联网大会举办期间，除了东道主乌镇和桐乡借机发力招商引资外，其他地方政府也在乌镇积极对接企业，开启招商引资系列活动。

相关资料显示，在世界互联网大会期间，类似的咖荟在乌镇共举办了34场。依托这样的平台，乌镇所在的嘉兴市共签约5个项目，签约金额约148亿元；全国各地共有63个项目达成合作，签约总金额超1000亿元。

记者现场采访了解到，在乌镇互联网之光博览中心G馆，宁波市经信局和嘉兴市经信局共同邀请包括浪潮集团、中航信等在内的多家企业参与产业洽谈会。洽谈会结束后，多个企业高管、政府人士打开微信，面对面建群，气氛轻松愉快。

在洽谈会现场，嘉兴市经信局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乌镇从来都是开放的平台，欢迎各地政府、企业来到嘉兴、来到乌镇招商引资。“相较于论坛而言，咖荟的氛围更加活跃，没有那么严肃。”该工作人员进一步表示，小型的会议更能拉进距离，企业与政府对接起来也更加高效。

江南水乡华丽蜕变

时光流转千年，乌镇为何能从古朴的江南水乡，蜕变成商界关注的焦点？

日前，浙江省委、省政府出台《关于支持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永久举办地建设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全面支持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永久举办地建设，举全省之力支持乌镇高质量发展。

《意见》共提出20条具体举措，明确从会展、科创、产业、开放、生活五大试验区出发，支持乌镇打造“五个之城”。

其中，浙江省将支持乌镇打造“会展之城”。加强与国际国内会展组织合作，常态化举办中国企业家领袖年会、全球新能源与智能汽车供应链创新大会等高端论坛、专业展览、大型赛事各类活动，打造乌镇会展品牌。

浙江省还将支持乌镇打造“数实融合之城”。建设乌镇高性能智能计算产业基地，发展“人工智能+”装备制造，加强“车路云一体化”国家示范城市建设，加快建设包括乌镇柔性电子材料园在内的一批标志性重大产业项目，融合赋能一、二、三产业发展。

“桐乡市一直有造车的梦想。”桐乡市副市长姚富强在咖荟现场曾表示，车正变得越来越“聪明”，桐乡市也要造“聪明的车”。

在今年举办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桐乡市离这一梦想更近了一步。据了解，本届大会期间，桐乡市签下了4个智能网联汽车、半导体芯片和新材料领域的项目，签约总金额超百亿元。其中，浙江新吉奥控股集团智能网联房车生产基地项目计划总投资58亿元，主要从事高端旅居房车整车及汽车零部件的研发、生产及销售。

在魏超英看来，无论是招商还是引资，都是创造需求，推动相互理解、建立信任，相互赋能、相依相存的过程。企业与政府都希望长期合作，一同发展壮大。“从招商的视角来看，在国内资源相对集中的商业环境和背景下，企业家非常注重与地方主要决策者之间的交流。企业家可能不一定对每一座城市或市场都非常了解，但他们更注重城市决策主官对企业所属产业的供应链、产业链和生态环境的理解和认可。”

咖荟正是这样一种可以直接交流的方式。“乌镇就像一座桥梁，联通着企业和政府。”一位参加咖荟的企业高管告诉记者，处于产业链不同环节的企业都参加，能够比较自由地分享看法，还可以同时了解桐乡市的产业政策优势。

“企业和政府都希望构建起可以相互赋能、相互支持的政商关系。”在魏超英看来，企业和政府都非常务实，关键在于双方能否达成一致意见。科技企业面临的核心挑战是产业化和商业化落地能力。由此可见，当地的市场环境和产业环境对吸引企业落地至关重要。很多科技企业的应用场景和端口，都得益于政府部门或国企平台提供的场景和资源。

如何成为下一个“乌镇”？

得益于政策加持和世界互联网大会带来的影响力，乌镇吸引了全球关注的目光。但在多位业内人士看来，乌镇模式并非不可复制。

“对于区域经济和产业发展而言，每个城市都有不一样的基因、历史和产业集聚能力。”在魏超英看来，乌镇模式不是一个特例。“目前，国内竞争激烈，特别是长三角地区参与竞争的城市有很多。例如，苏州市、无锡市、杭州市、宁波市等江浙城市，在经济基础、营商环境、产业发展等方面的表现都很好。”

仲量联行华东区战略顾问部董事俞志英也告诉记者，在具备一定产业基础、产业生态和人才生态的情况下，符合未来发展趋势的产业，是各地政府的发展重点，也是推进产业升级转型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方向。

那么，对于地方政府而言，如何才能成为下一个“乌镇”？俞志英告诉记者，一方面，地方政府应当放大联动，横向延伸；另一方面，应当软硬分工，识别方向。

以新能源产业基础良好的江苏省常州市为例，俞志英表示，常州市应当放大联动。“汽车智能网联系统很大一部分搭载在新能源汽车上，当地可以以此为依托，研究拓展从新能源化向智能化延伸的方向。”

“对于高能级城市和高能级产业板块而言，可以依托自身的信息互联网、图像识别、语音识别或智能芯片等相关产业基础，以及较好的创新研发氛围和人才吸引能力，进一步往技术层、大模型、系统解决方案等方向发展。”俞志英进一步表示，对于一些城市而言，产业可能以制造业为主，软件信息方面的人才基础较弱，可以考虑继续向智能家居、可穿戴设备、智能汽车零部件等智能硬件方向升级。

在魏超英看来，地方的产业基础很重要，很多城市在推动产业发展方面会积极引进各行业的头部企业、“链主”企业，以此来驱动更多的上下游企业落地。

“一些企业更看重市场准入、人才集聚、上下游产业链，以此打造完整的生态圈，而另一些企业则看重政府对营商环境的营建。”魏超英进一步表示，如果能兼顾人才、产业链引进，并合理利用资本助力推动，相信更多的地方政府能成功复刻具有“乌镇影响力”的商业模式。

（编辑：张家振 审核：童海华 校对：燕郁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