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赵毅 广州报道

“现在所有的旧东西都曾经无比新颖。历史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尤瓦尔•赫拉利在《智人之上》一书中写道。

技术的进步让无人驾驶这个看起来科幻的场景走入现实。2024年7月百度旗下萝卜快跑落地武汉引发争议，Robotaxi正式进入公众视野。

实际上，早在2018年小马智行就已推出国内首个Robotaxi出行服务。在广州南沙，一支无人驾驶的车队个个头顶巨大的传感器行驶在道路上，甚至被误认为“风力发电”。在历经6年的技术迭代后，如今的小马智行Robotaxi轻装上阵，在北上广深运营面积近2000平方公里。

12月19日，《中国经营报》记者前往广州南沙体验了小马智行Robotaxi，平稳运行、及时变道、灵活让车，如果不是因为主驾无人，感觉不出与乘坐普通出租车有任何区别。当然，还需要打消对新鲜事物的顾虑。

在过往与多个出租车司机交流时，得到的回复往往是：“也许二十年后才能普及”，“不会完全取代人类司机”，“它无法在交通拥堵的道路上表现得比人类司机更好”……大部分的出租车司机并不担心被“抢饭碗”，对科技进步带来的变化也表现坦然。

在记者看来，比起人类司机，无人驾驶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政策环境、道路法规、基础设施等等。更重要的是，技术成熟度。

“L4大规模商业化可行”

在资本的助推下，今年11月小马智行正式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在此之前，地平线、文远知行、黑芝麻智能、速腾聚创和如祺出行先后上市，而Momenta、纵目科技、希迪智驾、佑驾创新等一大批行业玩家也正“挤”在上市的路上。

上市远不是小马智行的终点，在小马智行联合创始人兼CTO楼天城看来，纳斯达克上市只是无人驾驶技术改变世界的开始，AI能彻底颠覆人类对驾驶的认知。

自动驾驶技术的研发具备极高的技术门槛,小马智行从2016年成立以来,始终执着于L4无人驾驶技术。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小马智行副总裁、北京研发中心负责人张宁直言，Robotaxi是最初的规划，小马智行一直是一家以终为始的公司。

在小马智行的技术逻辑中，L2不能逐渐进化成L4。张宁认为，L2和L4的产品，自动驾驶系统的设计完全是不同的物种，而且两者的成本约束和运营条件也不一样，优先级也不一样。“Waymo早期在讨论做L2渐进式路线实现L4，还是直接做L4，他们的试验结果就是应该做L4。”

小马智行副总裁、广深研发中心负责人莫璐怡坦言：“小马从头到尾没有放弃过L4级别的Robotaxi。从2018年我们开始对外推出Robotaxi出行服务，到2022年推出车规级的Robotaxi，并把车陆续用到出行服务当中，到2023年无人化测试。其实在这个过程当中也有一些泡沫期，外界也有一些质疑的声音。”

尽管如此，小马智行始终专注于L4技术路线，并在此方向上寻找资源支持。张宁认为，L2到L4，看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目标，它们有着不同的技术选择和产品成熟曲线，但是它们又是相辅相成的。

“我非常乐见L2++的蓬勃发展。如果不是因为L2++的蓬勃发展，车规级的传感器价格就打不下来，L2++产品的发展，达成了大幅的降本空间，L4的成本也能够大幅度下降。”张宁表示。

对于小马智行要不要拥抱主流的流派，走L2++的路线，张宁给出的答案是：小马智行要走少数派路线。“2025年至2026年，我们将证明L4的大规模商业化是可行的，目标是在1000台车规模以上实现毛利转正，降本增效，提升服务，降低成本，最终达到一个非常良性的商业模式。”

“承担更多的安全责任”

正如尤瓦尔•赫拉利所描述：“人工智能不是工具，而是能够作出决策的行为者。”

在与记者交流的过程中，当问及遭遇“电车难题”时该如何设计这个程序，张宁的回复是：“我们将会依照现行的法律法规。”

尽管自动驾驶在这几年发展速度惊人，地方法规也在不断完善，但自动驾驶仍然面临着政策的不确定性。这些都可能会对自动驾驶的全面商业化应用造成阻碍。

莫璐怡对记者表示：“从去年开始，我们不断跟相关的立法机关、监管部门共同努力推进各项工作。我们看到很多政策是以区域作为起点，以示范区的方式先行先试，在过程当中不断总结经验，推动政策发展。这里面很重要的是法律保障，帮助我们确保未来整个政策的发展是按照我们现在看到的发展趋势向前推进。”

记者了解到，小马智行目前已在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四大一线城市取得无人驾驶出行服务许可。其中，北京、广州和深圳已经开始Robotaxi全无人商业收费。

“过去是行业推着政策走，现在是政府希望企业能够加快投放速度。在自动驾驶发展的过程中，政府和企业有着良性的互动，这也是我们国家自动驾驶比其他国家发展更快的原因。企业要向前发展，一定要在合理监管之下。”莫璐怡说道。

此外，小马智行也在加大与车企之间的合作。今年12月，小马智行与广汽埃安签订战略合作，双方计划在2025年投入千台Robotaxi。在与车企的合作上，莫璐怡认为，不能理解为甲方和乙方的关系，而是各扬所长。

莫璐怡透露：“我们和埃安的合作，现在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已经进入攻坚战的阶段，我们现在有很多同事正在广汽集团番禺总部里一起做事。”

实际上，广汽埃安与小马智行合作由来已久。2019年，双方共同打造了搭载小马智行第三代自动驾驶系统的AIONLXL4级Robotaxi车型，并开展公开道路测试。

“对于L4的安全运营，我们是第一责任人，我们跟主机厂之间会有一些责任界定，在事故发生时，会去追溯是车辆底盘的原因还是汽车本身的机械原因导致。从责任角度来讲，我们永远是第一责任人的心态。”张宁表示。

如何让更多的人选择一台没有司机的出租车？在张宁看来，安全是小马智行的首要任务。“我们单车智能可以自己做到在任何条件下安全驾驶，这是基本功，在网络失效的情况下也要保证安全。不管有没有各种基建的扶持，我们单车智能的工作要做好，这是首要的。”

或许尤瓦尔•赫拉利这句话足以引起自动驾驶公司警惕：“所有算法都该学的第一课，就是自己也可能犯错。”

（编辑：赵毅 审核：童海华 校对：张国刚）